中國日報11月22日電(記者 趙旭)西周到漢的一千年,是古代中國社會的一段激蕩期,也是文學藝術高度活躍,人文主義精神覺醒的時期。伴隨著這段時期而經歷大發展的玉器文化,也成為了這段驚鴻華章里璀璨奪目的一部分。
商代“人殉”制度廣為實行,而到周代,“人殉”逐步被大量的喪葬用玉所取代,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進步。同時周代也是一個禮玉制度發展成熟的時期,《周禮》中明確提出“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無論是葬玉還是禮玉,玉無疑被生活在華夏大地上的先祖們賦予了引魂升天、溝通天人的神圣使命。
春秋時期百家爭鳴,社會上各種思潮涌現,而“以玉比德”的觀念也在這樣的背景下得到發展,并受到孔子的極力推崇??鬃釉鴮Φ茏诱f:“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溫潤而澤,仁也……”“仁”在儒家思想中占有一個核心的地位,而儒家學說又在古代中國具有絕對的領導地位,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散發著柔和光澤,具有強烈象征意義的“玉”幾千年來被中國文化,尤其是“士人文化”所推崇。
“士”作為一個階層,興起于春秋時期。其成員,作為崛起的權力階層,重新定義了玉器:他們用玉標榜身份德行,同時也以玉來體現自身的審美價值,在玉器的清越之聲中加入時代的回響,并使其在接下來的兩千多年里不絕于耳。
戰國到西漢早期,中國社會劇烈動蕩,干戈紛擾,塵埃四起。但同時,這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時代,也是一個意氣風發、氣吞山河的時代。戰爭促進了冶鐵技術和鐵器制造的發展,為治玉提供了物質基礎;規則被不斷打破,新的理念層出不窮,也反映在細節豐富、造型大氣、講求不對稱審美的玉器上。
無論是戰場上的提韁縱馬、劍指無疆,還是文學作品中的“彗星襲月”、“白虹貫日”,一個時代的氣韻,一定會通過其所熱衷的美術形式酣暢淋漓地表達出來。戰漢玉器,正是這樣的存在。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中國,公元前206年漢高祖劉邦結束秦末的短暫混亂期延續一統,“中國”的概念已經形成,而玉文化,則深深根植于這個概念中。
公元前139年,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歷經13年風霜終返長安。文獻記載中張騫明確向武帝提到發現了出產美玉的西域之地,也就是今天新疆和田一帶。與此相照應的是考古發現:在陜西咸陽漢元帝渭陵建筑遺址出土的兩件帶有橘紅色皮殼的玉辟邪,正是新疆和田玉雕琢而成。
封狼居胥,飲馬瀚海,年輕的驃騎將軍身上展現出的大漢磅礴氣象,體現在玉器上,是天馬行空的設計和虬勁洗練的線條。 雖然禮玉和葬玉仍然在漢代墓葬中有大量出土,漢代的玉工匠,似乎更傾向于將他們的才華與激情傾注于包括鐵劍的玉配飾在內的佩玉和生活玉器,比如酒器之中。
“前奉玉卮,為我行觴?!辈茇А洞髩ι陷镄小分械倪@兩句,描摹酒會盛美,無法不讓人聯想到一件出土于安徽巢湖的令人驚艷的戰國晚期玉卮(玉酒器)。
“為樂??噙t,歲月逝,忽若飛?!辈茇г谖哪┑母袊@,也是從古至今許多人的感嘆?!吧凰?,須得好好享受?!?在談到為何如此多的至美玉器產生于如此動蕩的時代時,南京博物院此次玉器大展的策展人左駿老師笑言。 或許我們永遠無法得知制出這些驚世之作的玉工們的腦中所想心中所愿,但如此匠心的背后,必是胸中萬千丘壑。